荔欢

文章里医学方面的词都是我瞎编。有暗示性谭诚单箭头，凌赵单箭头。人在世上，谁没有个过去。放心，不拆楼诚。讲一个朋友变恋人的故事，不是炮友，不走肾走心。

001

爱情是什么？飘忽不定无法描述的空气？



爱情是荷尔蒙吗？还是分泌多巴胺腺体上不间断的咬痕？



爱情是你情我愿的缠绕。是互相亏欠互相隐瞒还要死缠烂打着联系。



“六床出现高热症状。腿部组织有坏死倾向。”

“准备一下，马上进行手术。”

赵启平已经带上了跑。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病区的安宁。然后是移动病床轮子飞速运转的声音。赵启平还没有吃午饭，看目前这台手术，只能吃一顿不知道在哪的晚饭了。

戴上口罩，防护眼镜，冲洗手臂，深色手术服。

赵医生面容沉静，他已经三十一岁了，已经退去了婴儿肥，眼角有细微的皱纹。面部轮廓像刀削一样硬朗，剑眉星目。工作时全神贯注不苟言笑，等下了班就爱玩爱闹像是年龄上倒退了十岁。

人是复杂而多面的动物，没有矛盾就没有人，人在矛盾的间隙里追求平衡，也追求颠簸。

病人的右腿在一次建筑事故中被压到，现在已经出现了病变，不得不截肢了。赵医生手很稳。

“你去外面通知一声，说病人腿部出现病变要截肢了。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赵启平对新来实习的小护士柔声说道。小姑娘第一次进手术室怕的不行。

小姑娘隔着口罩目光哆哆嗦嗦的，她前脚刚出门，赵启平就抡起了锯子，不可避免的，血溅了他一眼镜。

赵医生还是很敬业的面无表情。他满手都是血。旁边的护士已经自觉给病人输血，他带的实习生拿着一副干净的防护镜给他换上。

不经意间与那双像沉寂琥珀一般的双眼对视，心跳就漏了几拍。实习生暗暗想到，不愧是前辈们口中的“莱茵明珠”。

赵启平曾经在德国留学三年，毕业回国后带着一堆国家级科研成果进入九院工作。因为出色的外表和与之匹配的杰出专业水平被老家伙们称为，莱茵明珠，前途无限光明。

每次有人提到这个称呼，赵启平都是摆摆手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心里也会默默的想，你呢，你知道我回来了吗。

赵启平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么些年他放弃了在柏林开诊所的机会，放弃了去美国，回到这里，是为什么，为了一个执念，他要放下，放下一个不可能的人。

距离有时候只会徒增思念。近距离看见他，可能就能真正放手。

他在灰茫茫的世间行走，用声色犬马掩盖真心实意，用玩世不恭掩盖念念不忘。他跨越了大半个地球来割舍初恋的无疾而终，最后还是只有回到原点着一条出路。

凌远。

赵医生结束手术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他坐在更衣室里感觉自己正在消化自己的胃，打开手机，正好看见老谭给他发的信息。十二点发的。

“吃了没，吃点啥？”

他思忖着，现在回应该不算过期？“没吃，随你买。”

他和老谭长期保持着两个单身汉聚餐战略伙伴关系，有的时候也一起在酒吧猎艳。两个赏心悦目的帅哥站一起，比一个，杀伤力更大。他两都是弯的没话说，可是彼此看不对眼，不是没人撺掇过他们，但赵启平想想和谭宗明在一起的场景就起鸡皮疙瘩。

彼此的套路都太熟悉，怎么谈恋爱？你永远无法和一个已经毫无矫饰知根知底的人在一起，两个一起在宿醉里吐的七荤八素的人，只会彼此嫌弃好吗。

老谭和他认识的时候是为了躲避一个男朋友，他们在安迪的饭局上认识，一起打过牌聊得来，一来二去就成了饭友。

他们默契的不袒露自己的过去，只是去享受一段纯粹的友谊。这年头，难得有人和你没有利益往来还聊得来的。

谭宗明没有和赵医生说过，他不怎么主动亲近别人，而他长得有点像他放不下的明二。

赵启平也没有对谭宗明暗示过，他不怎么喜欢和商人打交道，而他长得有点像他的凌远。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企图在城市里自欺欺人地寻找些慰藉，最后却总是以借酒浇愁为结尾。去年的平安夜，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大醉了一场，赵启平看着谭宗明没有聚焦的眼睛，笑嘻嘻的说了句凌远，转身就吐在了路边。谭宗明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回了句，明二你怎么吐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没有再见面，因为睡了一天。赵启平难得的假期就泡汤了。

回忆应该点到为止，大约几分钟的事，谭宗明的一个秘书就把菜送到他的休息室，秘书一脸无奈，掐着表回去了。赵启平心无旁骛，食物的香味萦绕在赵启平鼻子下方，他觉得他又无法打败了，

直到一群人从休息室门口走过，休息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他可以清楚听到皮鞋撞击地板的声音，人比较多，声音很乱，门口飘来几句老家伙的句子，

“凌院长难得来九院视察，上次你在董事会上提出的改革方案……”

“对，九院是我打算先开设改革试点的单位之一，具体的细节我已经安排好，明天会发给您。”

赵启平咬着还是有些烫的虾饺，像是溺水的人感到无法呼吸，他心跳开始加速，脸颊也烧的火热，是凌远。

如果他进来我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嗨，师兄？好久不见？这也太傻。嗨？是的我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令他失望的是，凌远没有推开这个虚掩的门。

爱使人失望。

他嘴里的虾饺有点苦。他急切的想要咽下去却没有力气咀嚼。他和凌远间那扇虚掩的门也许永远不会被推开了。

“喂，老谭，晚上我休息，出来吃饭吗。”


暗恋是什么，是我打开着门，你却绕远了不愿意路过，也不愿意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