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楼诚】姑苏·意外的事

【楼诚】姑苏·意外的事

 

 

 

立秋以后还是盛夏,太阳底下还是热,荫头底下风是变大了,吹在身上还是热。

 

 

明诚头发开始掉的多了。梳子上挂着两三根,洗头的时候可以抓下小小一撮。明诚是不在意的,他刚刚二十出头,肌肉和骨骼都像是新生的,脱离了瘦弱的少年时期,还未步入生铁一般的青年时期,南法的阳光把他的皮肤晒成了蜜色,像麦田涌出的浪花,柔韧强健,是力与美的法则。少年的结尾青年的开始,天真与力量的交融。

 

 

白桦树也会有换叶片的季节。头发不愁长的。明诚不再使用梳子,只是用手草草疏通。

 

 

上海到苏州的船,今日开得快。昨日有些雨水,今天整天都是晴空万里。他们在艳阳高悬和层云环绕里到了苏州。正值暑假,兄弟俩回上海住了段时间,明镜委托明楼去苏州老宅处理点事情,顺便提点一下工厂的事。姐姐的心思总是那样的,举着开放的进步的旗子,内心还是不舍得。

 

 

码头上明楼的左眼被旁边拥挤的人潮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给碰到了,明诚提着箱子转头去看他的时候左侧的眼白已经全部红了,明楼转了转眼珠,说不严重,视力没有影响。明诚在前年开始蹿个子,但还是只到明楼的鼻梁骨那边,他踮了踮脚去看哥哥红的可怖的眼睛。明诚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一着急就容易掉眼泪了。他越来越从容沉静,只是遇到明楼的意外,慌乱还是和小时候在车站看见莫名其妙脸上擦伤的哥哥一样的。明楼不知道自己眼睛的状况,只是盯着明诚,他们少有这样长久的,平静的对视了。

 

 

王天风在一个月前来了躺巴黎,明楼没让他去家里。领着他在索邦里参观了一圈碰上刚从建筑系抱着石膏模型下课的明诚,在这个时候明楼才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和阿诚呆在一起了。他忙着应付蓝衣社的事情,明诚前几个月一直呆在南法写生。后来是期末,后来是暑假,暑假里两个人呆一道的时间总算是多了。

 

 

而两个人总是隔着什么的,明楼不急,他刻意不去参与明诚的生活,明诚依恋他,但是在远离他。他不想牵着明诚,只想走到后边去,看看少年人愈来愈挺拔坚毅的后背。明楼不怕两个人之间的隔膜,墙他都能撞翻,何况是纸。他要耐心的看着那个高昂的后脑,在有一天那白桦树一般的脊椎累的迷茫的微微弯曲的时候,他要上前去推一把,告诉他,大哥在这。

 

 

明诚反复对明楼强调着要去找医生看看,幸亏没有出血也没有碰到瞳孔。他们没有回老宅而是先去了明家熟识的私人诊所。还好只是在表面的膜上划了条一毫米的口子,医生给明楼配了些眼药水涂着,嘱咐他不要吃酒不要吃辣。西药比黄金还值钱的年代,纵然是有国际背景的医生,也开不出一只破伤风针。明诚双手的关节用力到发白,最后微微吐了口气,替明楼收好了眼药水。

 

 

回老宅的时候,明楼特意带上了墨镜。明诚还是担心,时不时去看他的左眼。明楼冲他抿着嘴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吃过午饭以后,两个人躲在前厅的阴凉里,井水里藏着老管家准备的酸梅汤。明楼躺在竹制长椅上,他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卡其色长裤,双腿修长,小腹紧绷,身上有清凉油淡淡的香气。那双沉着星月的眼睛微微闭着,右眼睁的大些来看阿诚。明诚搬了张竹椅在他头旁边坐定,去拧开眼药水的盖子。一脸的严肃认真,本就生的园的双眼在扫到他的时候瞪得更大了。

 

 

明楼睁开左眼往里转了转眼珠,突然发声笑了笑,“大哥的眼睛骇人么?”在医生那里细细看过自己眼睛盛况的明楼,其实是满不在乎的,这些什么呢。他只是想逗逗过度紧张的明诚。明诚不买他帐,向下撇着嘴角,声音是平直的桥,“骇人的,得好好养着。”说着抬手滴下两滴药水。明楼闭上眼,黑暗像暮夏的风一样包裹着他,眼睛是清凉的,脸庞是微醺的。

 

 

眼药水流到喉咙里微微发苦,明楼睁开眼,阿诚和日光就灌进眼睛里。他的阿诚举着盛有深色液体的玻璃杯,好像是明白他的全部苦涩。

 

 

明楼坐起来去接,另一只手抬起来揉揉少年的发顶,微长的头发里藏着硬茬一样的簇新的小头发。浓密的,充满惊喜的新芽,新的力量。少年人不好意思一眼躲过去,还是被逼出一点柔软的笑意“哎呀,你赶紧喝呀。”

 

 

最终带有点点柔软吴音的普通话在风雨里被打磨成听不出乡音的样子。后来明楼忘记了很多事,但是还记得少年举着眼药水的样子,记得拖着气泡的尾音。

 

 

夏夜的风大,苏州的夜黑的比上海纯粹。明诚监督他闭眼,明楼就真的闭眼。他听见明诚的声音在夜里缓缓流淌,就像一边流淌千年的京杭运河,波澜不惊。颤动的声带是柳枝拂堤带起的轻柔。明诚讲起小时候他们去宝带桥的事情,宝带桥太长,明诚走的太快,明楼就隔着几个桥洞喊他,手里抱着明台,偏偏赶上变声期,喊得难听极了。加上头顶的烟花的声音,听不清。明诚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不用喊的,我肯定会跑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你在我后面,我以为你们老早到前面去了。”

 

 

明楼睁开了眼睛。左眼上方还是有些酸痛。明诚坐在他躺椅的前面,明楼侧过头能看见他侧面的剪影,鼻梁俊挺,额头饱满,在什么时候,阿诚有了雕塑一样俊美的面部曲线呢,在他允许他搬出自己公寓的时候,还是在早晨装作没看见他的黑眼圈的时候?

 

 

阿诚走的路和自己曾经走的路完全不同,他也不晓得弟弟会走到哪里去,所以大哥只能跟着他,有的时候弟弟跑远了,小时候能那样喊,长大了只能跑着去追,他害怕越追越远,或是眼前横着鸿沟无法跨越不能再追。所幸,阿诚说了,他会跑回来的。跑到哪里不是阿诚呢?

 

 

“你记错了,我怎么会有喊得很难听的时候,我的声音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明楼重新闭上眼睛,好像他们还是十几岁的样子。明诚知道是在逗他,索性顶回去。“教授越当脸皮越厚了。”

 

 

夜不曾凉如水,所幸的是,心静就会有出路,就会有归途。

 

 

 

 

 

 

 

终于从魔都回家了,感觉我只适合在家瘫着做咸鱼。和一个朋友去的,大概是死党,见面不洗头也不害臊。两个没文化的人,外滩走过一圈什么名堂都看不出,基本靠断章取义。吃喝的不错,环境特别好,外滩边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没有去老式的面包房,没吃到栗子蛋糕和奶油小方,等着下次去。沈大成的双酿团和条糕不错,南京路上其他的,就别买了。

 

感谢各位老师的喜欢!我特别喜欢你们!我一直是你们的害羞的小读者!!爱你们QAQ!这几篇要写写苏州,都是些城外的事这篇是讲两个人还没有摸清底细的时候。还有几篇还在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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