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欢

本周更新，周更喔，前文在tag里么么，其实每篇都可以独立开来看，么有很强的叙事性，我会在每篇里尽量讲完一个故事，可能到阿诚哥长大了会紧凑些，求评价求小蓝手求红心！比哈特！

02.
先生不是很擅长诗词歌赋，每次要到讲国文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局促，他会领着明诚一遍遍的读，有时只是评价，“好！”“这首不好！”明诚看着他暗暗发笑，近三十的人了还有少年心性。

明诚读诗也是一知半解，遇到顺口的就多读几遍，遇到不懂的再问先生，先生也不懂再问大哥。其实明楼也不是很懂，他只是根据自己的理解讲给阿诚听，为了能给阿诚讲好故事他还特地去图书馆研读了唐诗注解，背地里，偷偷地。

明诚记得老师告诉他诗有灵性，但不可全取，有些缠绵悱恻的诗多读了迷人心智，要是一个男人一直幽幽怨怨的，还像什么？读诗要学风骨。先生虽然不精通诗词，但是能教明诚从诗中读出一个人的血性，这是他的伟大之处。

夜里，明诚揣摩了很久风骨二字，他偏爱初唐诗人的诗，风神初振，像是一种酣畅淋漓的挥洒，字与字之间都翻腾少年的血性。

后来，他从巴黎回来，大姐还保持他房间的原样，他就理出一堆十几岁时抄的诗，皆是激扬文字的诗篇，初唐四杰，李杜苏辛。然而到他二十八九岁的时候他才读懂了杜甫。杜甫的诗是很难说风骨的，老杜的骨头是削刻，怎么打压都不弯折的，看似柔软实则坚韧。但是字字皆为血泪。字字诛心。明诚想起城春草木深，又觉得与现在的上海重叠在一起。他想自己也说不上风骨，他是迂回婉转的，在时局动荡里身不由己，他想到明台，明台还是单纯的学生，血气方刚，有直白热烈的志向。

他呢？他已经很擅长伪装，他陪在明楼身边，两个人在风浪里埋藏当初纯粹的信仰。他们要面对舍弃的痛苦，他们要承担不择手段的黑暗，他们要为了光明选择黑暗，要为了信仰选择违背信仰。
但是没有人放弃，他们互相扶持着，走没有尽头的路，渡没有深浅的河。勇气有时候就来源于对怯懦的怯懦。


秋意已浓，明公馆周边的梧桐已经开始落叶，但是地上还没有铺上脆叶。明诚已经换上毛心的时候，明楼还是穿着单薄的中山装。

相处许久，两人已毫无嫌隙。短短三个月，明诚已融入了明家，这段时间甚至比天性开朗的明台还短。他和明楼斗嘴，学小大人样缺却总露出孩子的狡黠机敏。大姐让他带明台，他好像天生知道该让着弟弟。明诚的骨骼在一天天的成长中已渐趋明朗，而明楼是耐心的引路人，明诚托付毫无保留的信任，却不学他。

原本，明楼以为他会与他为模版，复刻他的心性。但是明诚似乎在排斥与终日追随与他，而是进行着自己的生长。一株新松，在外力作用下仍然抗击着，生长着，长成笔直挺拔的模样。明楼惊喜，他感叹幸运，这个孩子天资卓越，幸而没被埋没。他又感叹不幸，明诚是重情之人，怕是这些情感终究束缚他的生命，

明台这一年五岁，正是孩子吵闹的时候，大姐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就把他一直带在身边，有时要去出差，就把他留在明诚身边。阿诚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管另一个更闹腾的？明楼曾对大姐的做法提出不满，大姐瞪了他一眼，怎么还让你带？你肯带？别看阿诚还是个孩子，人家比你懂事多了！明大少爷弃甲曳兵只能讪笑，明诚坐在明楼对面的位子看着他偷笑，明楼瞪他他也瞪回去，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大姐，你看，就是你一直在阿诚面前数落我，他才敢跟我顶嘴！明镜理都不理他，哦怎么，你做的不好还不让人说啦？

明台很不安分，只要大姐在就一直缠着她，让她抱，拉着大姐去街上玩，要和大姐玩捉迷藏。明镜工作那么忙哪里有这功夫，就打发他去找王妈，王妈有个小女儿阿香，比明台小两岁，王妈总想着两个孩子一起玩会有趣些，谁知道这个捣蛋鬼总是把妹妹弄哭，明台带着阿香爬树，只是桃树那种矮矮的，明台抱着小阿香把阿香放在树上自己就跑了回去，本来是想拿点水喝，谁知道王妈喊他吃栗子，嘴里一忙就好像忘了什么，等王妈问他阿香呢，他才想起来，对呀阿香呢，还在树上呢！阿香一个人在树上哭了两个钟头。现在小阿香见人就怕，大姐知道了把明台一顿臭骂，作势要去拿家法，明诚路过客厅看不下去了，就毛遂自荐跟大姐说让他来带明台玩。大姐起初不同意，明诚学习那么用功要是把明台放家里他还怎么学，后来想想阿诚懂事说不定明台就学好了呢。就让明诚在每个礼拜周末带明台两天。

明台是害怕大哥的，但是对阿诚哥他不怕。阿诚刚来的时候还很羞涩，明台看见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欢喜极了，总是缠着明诚，但是明诚什么也不懂还畏畏缩缩的没什么劲，没几天小少爷就觉得无趣了。但是三个月下来他们已经熟络起来，明台喜欢争，大姐买东西从来只给他买，阿诚来了就两份一买。开始带时候明台是试探着抢走阿诚那一份，想看看明诚什么反应，明诚好像很无所谓的让给他，明诚想这个可能就是大哥说的要让着弟弟，他想起大哥会把西瓜心里的一块让给他，就好像明白了。

但是有的东西明台是不能碰的，阿诚哥的钢笔，还有大哥给他的东西。明台与阿诚第一次打架就是因为他摔坏了阿诚哥的钢笔，那是只不算名贵的经典款派克钢笔，只是入门级别，明台不懂，这是大哥送给明诚的第一支钢笔。明诚很生气，他一点也不笑，而是涨红了脸，狠狠地盯着明台，鹿眼里溢出愤怒，明台不知忏悔，他有一丝恐惧旋即不怕了，阿诚捉住明台明台转身就跑，阿诚把他箍住反剪住他的手，明台哭喊起来，阿诚虽然瘦弱但还是比明台大五岁，他铁了心要治治明台就推搡着把明台关进了放苕帚储藏室，捆在椅子上，反锁起来。

等到明镜回来听见喊声才把明台放出来，阿诚仍然虎着脸，他已经打算好了大姐骂他他也不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