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空军组】枯玫瑰与诗歌

没update,感觉原来写的已经是个句号。再怎么贴都不对。







*柯林斯第一视角。
*私设一箩筐,历史盲,凑活看吧,毕竟自己产的粮都难吃。


1930年的秋天,我父亲就职的造船厂倒闭了。克莱德河口一夜之间破败下去,造了一半的船只就保持着木架的样子,涨几次潮以后从船底开始会长出油腻腻的青苔。那些家里养着几个孩子的壮年男人就这样没了糊口的活计。河口酒吧也关了几家,鲜有人能在干完活以后走进去灌两杯朗姆酒打两局桥牌。


我的妹妹克莱尔那个时候才十岁,她盼望了很久去爱丁堡。我的母亲指望着靠政府的救济金送我去爱丁堡上大学,我答应去报道的时候带上克莱尔,我要在中央集市给她买一条粉色的绒布裙,一直穿妈妈旧衬衫改的裙子,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总是太残酷。


但是救济金还不养活一个四个人的家。我的父亲依旧很早就出门,天不黑绝不回家。但是依旧没有一个便士进口袋。我知道我不应该再想着爱丁堡,我抱着侥幸,万一呢?万一我也可以找到一份活,把第一学期的学费挣出来。我天天抱着这样的念头从皇后街火车站走到中央火车站,只吃一顿早饭。我的味蕾就像懒得工作的旧机器,每天吸食些工业时代末了的灰尘就可以满足,而喉管连着的胃以烧灼感反反复复给我发出警告。


然后我就看见了RAF的招募启事。那个领头的军官对我扬了扬下巴,迷迷糊糊得我就去把表填了,然后领到一份体检的通知,前后不过一个钟头。我回到家的时候,脚底都发软,不是因为绝望或是什么的,只是特别饿。我忘记了告诉妈妈这回事,闷头倒在床上才想起,克伦威尔真是太遥远的地方,我要顺着克莱德河漂多久?漂到一个完全听不到苏格兰风琴的地方去。


第二天的时候我很早就醒了,天际泛青,周遭静的可怕,好像只剩我一人。昨日种种细节又一遍遍重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记得我问那个军官津贴,他说每周二十镑三十便士。二十镑,妈妈不用再攒着一个月的票子领一些有酸味的黑面包,爸爸可以在叫上一杯威士忌的时候再叫上一小碟熏香肠,克莱尔可以有一双羊皮靴,也许也许……


我又昏睡过去,在对克伦威尔的一片向往里。我不是没有见过飞机,只是它们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远,我生长在船只的引擎声里,我对那有序且美妙的嗡鸣熟悉入骨,但是从未肖想过那云端劳斯莱斯引擎。我的身体比我的头脑更敏锐,它兴奋又期待,对未来的一切。


体检过后我终于想起要告诉我的家人RAF的事情。在餐桌上摆着的永远是寡淡的煮豆角加土豆泥,我把我的那份囫囵吞枣咽下去,然后偷偷打量着父母。我的父亲不为所动,他是个开朗的男人,喝了点酒就会放肆大声谈笑,他会讲那些出港的故事,关于大海和灯塔。我喜欢在院子里听他拉手风琴,他留着泛红的胡子,看起来威严又温柔。而此刻他那微微酱紫的脸庞看不出喜怒,他给我倒了一杯酒,忘记了我从来不喝酒,然后就默默自己喝掉,我那时以为父亲是无动于衷的。


后来在我离家多年,屡次回想起母亲欲言又止的唇,父亲沉默不语的脸,才会有悲哀和挣扎涌上心头。人对未来不是毫无知觉的。没人会真的希望战场上那些以身犯险的年轻人是自己的孩子。而年轻人对一切都茫然无措,年长的人已经被哀愁笼盖住了后半生。


就在一周后,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和所有人告别,RAF的军官就敲响我家的门。克莱尔睡在她的小床上,我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忍心打扰她。我花了很多时间安慰哭泣不已的母亲,她断断续续说着些重复的话,无非是说我勇敢,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轮到我父亲的时候军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而这个强壮的男人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说的很简单,他说不希望我成为一个英雄。对,我是从这一刻起开始觉得,我真正是个男人,不再是男孩。


把我推向这一切的,不是我个人的勇气或是成长,而是命运本身。但是在那个时刻,每一个人站在他的轨道上都是被挤着向前。我们对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但确实是为了什么而行动着,而不是干干等待。这样的时刻往往是残忍的,对所有人都是。


皇家空军在格拉斯哥的收获不大,我们离开的时候只有一小撮人。没有坐船而是包下了一小截车厢。虽然是远行但是悲伤的气氛并不是那么浓厚,毕竟军队给出了报酬,而且当家乡陷入困苦的时候,他的符号性意味会变得稍微淡一些。我坐在靠近门的地方,可以听见列车员的低声交谈,车厢连接处的震动一直压迫着我的侧颅,让这个人生的第一次远行显得疲惫恼人。


我认识了几个同队的人,我们都住一个街区,有一个黑头发的小子第一次见面就说我有一头骄傲的金发。这让人浑身不舒服,但是没有人会当着只第一次见面的人发作。


我们的车厢很静,相熟的人压低了声音,有人用近乎呢喃的气声哼些民谣,我在鲜红玫瑰的调子里,跟着这列火车晃晃荡荡离开了苏格兰,我们穿过罗蒙湖畔的田地,穿过苏格兰高地,那些我熟悉的土地和河流,最后一次交汇在我的眼前,过去的一切重新生长连结,我把我的最后一点点留恋留在了苏格兰高地。


那个晴天的下午十分温暖,我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然后枕着窗沿的硬木昏沉着睡去了,我睡得不结实,耳边总有蜂鸣一般的声音,等意识真正清醒过来是到了傍晚。火车站蒸汽熏人的气味泡在降下温度的残阳里,显得虚幻又迷离。我跟着战友推推搡搡下了车,耳边却还停留在火车轮反复撞击铁轨的时刻。


但一切到了一个短小的尽头。


新晋士兵被要求徒步行军前往郊外的训练基地。克伦威尔的空气十分潮湿,行走在夜露里就像走在新鲜湿润的河床上,仿佛潮汐马上就来。等到了基地的大门口,探照灯来回扫动,人群开始兴奋起来,我们脚下的草坪不是平静的,发动机的遥远的轰鸣和螺旋桨的高速转动,在这枯黄的草坪上带起一阵阵波纹。


有人在队伍里开始发出第一声尖叫,然后整个拥簇在大门口的人群开始欢呼。我被这畅快的氛围带动了,一时间只觉得新鲜,其他的一切都被抛在脑后,我对于这扇生锈的门后面的一切既恐慌又期待,就像我在高中的时候表演歌剧,将要上场的那种感觉,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有机会进行准备和演习。


那天夜里新的指挥官和教官走了个过场,我们的教官看起来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不是特别高,但是有不太像一个飞行员的健壮,如果说他以前打黑拳出身那我也会相信。


训练场就是停机坪旁的沙砾地,照明条件不是很好,我无法看清他的真正样貌,但是他的制服穿的笔挺,下巴光洁,有一张丰满的唇。我四月在格拉斯哥的码头过了自己十七岁的生日,我还无法给个准确答案,我到底是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但是当他的眼神扫到我的时候我总会感到一阵紧张,一整个晚上我都非常心不在焉。当教官说话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几拍,我想与他发生交集,让他看见我,我想被他注视着。我为自己的疯狂感到羞耻。


然而一个晚上我只是知道了教官叫法瑞尔。我呢?我自己和另外十七个新兵一起住在礼堂改的宿舍里,我们暂时只能打地铺。有一批飞行员要去安德福的飞行基地,等他们过去了我们才真正有地方呆。我躺在我坚硬且扎人的被窝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这样被化学阉割也不亏。


三个月。基本的体能和拉力训练只有三个月,然后我们就开始得到了预备役军官的制服和军衔,我觉得那个斜戴的帽子很丑,但还是乖乖戴上了。这是百无聊赖到沮丧的三个月,法瑞尔教官是寡言到沉默的人,除了必要的指令和指导,他几乎不会说别的话,我们对于他本人一无所知。他有一种威严,但又不苛刻,我感到身边的男孩们都开始崇拜他。这让我心里有些酸涩。


入冬以后我们搬入了宿舍,我的舍友是从剑桥来的,像麦秆一样高瘦。我很担心他会被螺旋桨的气流吹跑。但他总体上来说是个温和且不多话的人,我不喜欢有攻击性且话多的人,如果有点本事就会被觉得是骄傲,没有本事那活脱脱就是苍蝇。后来法瑞尔和我说我这样的偏见来源于我本身就是强势且爱占主导地位的人。我对此无法苟同。


事实上我和这个舍友交谈不多的原因主要是我们都有些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当我后来和法瑞尔成为伴侣,我曾经随口问他我的苏格兰口音重吗?他都说不重。可是有一次他喝醉,在一九三八年的圣诞节聚餐,他被灌醉了,都一九三八年了还会有长官被下属灌醉的事情。反正这个傻蛋,挂了一晚上的槲寄生环,我问他,我有苏格兰口音吗?这个傻蛋说有。还很重。


喝醉的人话怎么能当真呢?


新兵生涯留下的东西不多,但还有些细枝末节可圈可点。


我是最后一个发现我的室友是个诗人的。那天本来没什么,一切都正常的发生着,六点晨间集合跑步三公里以后七点吃早餐,然后就是上午的理论课讲喷气原理和流体物理,吃午饭的时候我们照常一起吃饭,和我的室友弗里德。



然后烦人马奇就来了,他领着他的两个死党。过道的距离那么宽,他们偏偏靠着我们这一桌的边沿走,我看见了马奇狠狠撞过了弗里德伸出桌子的一截手肘。他们回过头说了句,“当心点。”还用下流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弗里德,我立马站起来盯着马奇。我比马奇高一些,这个眼睛有些斗鸡的男人终于直接走了。



弗里德看起来非常丧气,我知道他不会再想吃剩下的沙拉和面包。但也不清楚这个可怜高个子发生了什么,但是食堂如此嘈杂也不会是谈话的好地方。我知道这样是不正确的,但在下午的实践集训的时候,我确实是隐隐担心着弗里德。马奇虽然在新兵里横行霸道惯了,但还没有惹到我身边的。



果然,马奇就是个傻子。这个孬种在休息时候大摇大摆走到我们呆的树荫底下,拿着一本真皮封面的笔记本在弗里德面前晃晃,一边挑衅他,“看不出啊,我的大诗人?希望你飞机开得和十四行一样溜。”弗里德憋红了脸,他像傻了似的坐在原地动也不动。我按了按他的肩膀,他低着头不做出反应。我只好站起来利用身高优势直接抢过本子扔到弗里德怀里。



马奇贴过来,咧开嘴用鼻孔对着我,“很爱出头嘛,柯林斯。”我用胸膛顶住他。码头上长大的男人,别的不说退缩可是从来不会的。这下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了,我只想把这令人厌恶的争端马上解决。我狠狠推了马奇的肩膀,“因为我瞧不起随便拿别人东西的孬种。”好死不死法瑞尔教官和马林教官走过来了。这下马奇的跟班也逃也似地走开了。



法瑞尔喝止了我,他肯定完完整整看见了我动手。“长官,我想我可以解释……”我很想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马奇站在我身边像什么也没发生,好一个受害者。法瑞尔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教官只是说,“你们确实发生了口角,而你先动手了是吗?”



天呐他的声音真好听啊。下午两点是太阳光照最好的时刻,我被揪着领子拎到了阳光底下,那火辣热烈的光线把我心里所有的遐想都照得无处可藏。我盯着法瑞尔橄榄绿的眼睛,它们藏在长长的睫毛底下,透着水光。



“你把军营当作什么地方了?难道要我重新教你一边军纪军规吗?”

“不,长官。我承认错误。”



“你叫什么名字?”

“柯林斯,长官。”



有一个很俗气的比喻,把人的眼神比喻成刀剑或是鹰爪。法瑞尔就这样看了我一会,用我可以感受到的锋利,我想人是无法免俗的,我感受着他身上烟草的气味,我猜那是空军特供的香烟,他就用他丰满的唇叼着这么一支烟,深吸一口以后在烟雾缭绕里吐出来,先一小股从鼻子里,再是又细又长的一束从唇间吐出。我听说老烟枪都是这样抽,我没看过他抽烟,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我猜的。



“柯林斯。柯林斯。”



要命,他重复了两边。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种整颗心被狠狠抓住不得透风的感觉都非常熟悉且真实。我真是傻瓜。



我被当成了反面典型,我和马奇在两点的太阳底下跑了十圈,然后我另外被罚了三天打扫图书馆。打扫时间是深夜。马奇在法瑞尔背后冲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很后悔,如果早知道要被罚,不如直接往他脸上招呼一拳。



弗里德在晚餐的时候一个劲向我道歉,他憋红了脸看上去还没有从惊吓里恢复,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想快点吃完我的牛肉馅饼然后去图书馆干活,新兵里我是第一个受罚的,没人知道打扫图书馆到底是什么惩罚。在跑步的时候我就想,好歹我是第一个让法瑞尔记住的人了吧。他问了我的名字,还重复了它。



我很意外。图书馆在公共活动区域的二号楼,顶层。管理员非常不客气的数落了我,我的任务是整理阁楼的档案室。我很意外,我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了法瑞尔,他不知道到哪里搞到了一个布口罩,在我被里面的灰尘呛了几下之后,不得不承认他非常明智。



“进来。”他向我招招手。他颜色平静如常,没有半点严厉,就像仅仅对待一位同僚那样和煦,这让我十分吃惊。他本人站在两个堆满姜黄纸张的架子之间,从最开头的一叠开始整理。我不明白在那个时候他罚我是不是有意之举,后来我询问过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嗯,你知道开始。法瑞尔笑了笑,然后说是从第一眼开始。一切都是这么巧不是吗?



法瑞尔在成为飞行员之前是从间谍培训学校转过来的,他对一切档案产生兴趣也是源自间谍学校的培养,总指挥似乎很放心让法瑞尔去处理这些杂乱的过无效信。我和他开玩笑说如果他不转来克伦威尔就失去了进入军情五处的机会,那可是军情五处。



“造化弄人?反正我正在开’喷火’。”法瑞尔闭上眼睛仰躺在杂草垛上,我们那会在安德福的参谋学校,除了机油就是干草垛,他开始蓄胡子,没有来由的。所以每次吻他的时候下巴都很扎人,就像不断和一匹马驹接吻。但是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我总是特别想吻他,把舌头探进去,再溜走,一口咬上那些蓄势待发的胡茬。



我们躺在草垛上的时候,他已经感到了风雨将至,而我也并非全无知觉。



好运总是翩然而至,而厄运和灾难往往先要施以飘摇之兆。我负责把高处的资料搬下来,然后按年份和出处整理,然后事情就变成,法瑞尔负责听写登记,我负责把发出者内容概要和年份读出来。他的反应灵敏,我们没花多少时间就整理完了一层,而这个房间至少有十几层。我感到困倦和绝望,我强忍住接连不断打哈欠的冲动,法瑞尔看一份文件入迷,我对上面的主意总是陌生,而他能看透每个字背后的意味。



“回去吧,柯林斯。”在我忍不住要把脑袋垂到桌面的时候我的教官终于大发慈悲。然后我又做了一件蠢事,“我们一起回去吧,教官。”我几乎是不过脑子就说了这句话,说完以后,我反复确认这对于一共没说过几句的上下级来说太过亲密,我的脑子开始烧起来,这个阁楼灯光昏黄空间狭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室内的温度都高了几度。



他对此毫无知觉吗?法瑞尔抬起他的眼睛盯了我一阵,然后轻轻笑了一下。他笑得时候唇角会有小小的凹陷,那双蓝绿的眼会微微下垂,看起来平和又迷人。他对此毫无察觉吗?“那一起走吧,士兵。”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图书馆已经熄灯,我们锁上门靠着一支军用手电照明,我跟在法瑞尔后面,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听见我们随意又缓慢的脚步声,我在享受这一时刻,我希望二号楼四楼的长走廊永远不要有尽头。那雕花的玻璃窗就悬在我们身侧,今夜无云,月光从花纹里投进淡淡的波纹,我像是在什么的庇佑下得到了安宁。又因为害怕结束和失去而忐忑。



法瑞尔在那个夜晚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我以为他会起码说些什么,但是我们就沉默的走到各自的宿舍楼,我向他行了个礼就飞快跑上楼。我当时是个傻蛋,我想如果我跑的快些,我可以从阳台上看到几分钟他的背影。而我做到了,我在三楼的窗台上看见他离开。那已经十一月,他仍然穿着秋季制服,背脊笔挺飒沓,利落坚毅,把冬季那些阴郁一扫而空。



我心里一片暖意融融。



当我躺在我湿湿软软的被窝里的时候我仍然忍不住想到法瑞尔。我想到他的字,飘逸却笔锋有力,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花体,但是笔划勾连都曲折有棱角。我忍不住想起我爸爸喜欢的小调,在悠闲的午后,我们躺在甲板上,看风吹起姑娘的裙摆像风吹起桅杆上的蓝色风帆。他给我的感觉是那样亲切熟悉,一举一动都让我心花怒放。



所以当弗里德再次向我道歉和致谢的时候,我几乎是用轻快的心情回应他的,这没什么,这真的没什么。他略带歉意和羞怯解释了他的诗歌,他在写一些十四行诗,我出于礼节性的好奇询问了是否是给家乡的姑娘?他没有正面回答,目光闪躲。我想也许是触及了什么敏感的东西才会让人尴尬不已。事实上我除了对法瑞尔……其余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



往后他偶尔会给我看他的诗,象征意味不浓,但是韵脚压得很准,色调轻快却又有些哀愁,就像剑桥郡多雨的暮夏,有阳光穿透云层而来。我喜欢其中一句,“向着石子路尽头的荒芜而去,踩碎枯玫瑰与诗歌。”



弗里德很惊讶,他说这句有些悲凉,且有孤绝之意,他写的时候是为离乡的哀愁。我耸耸肩,“我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非常美。”我与弗里德在1935年就失去了联系,他被调往苏格兰境内的一处空军基地,但是这句诗我记了很久。



在战争开始后,我想所有人都很难在日常生活找到真正的平静和寄托。所以那些在空军学院的日子像指向灯一样在我精神空白时给我慰藉,我时常想起那些干燥的草垛和永远摸起来有湿意的被褥,想起在操场上的操练,想起夜间集训刺耳的三声哨音,这些无用的枯玫瑰,成了我怀念而不舍得忘却的东西。但我终将踏碎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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