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楼诚】狄俄尼索斯之吻(短篇)

喝醉的阿诚哥诶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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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想起来小时候,明镜带他坐船的事情。也许是苏州河吧,水波是荡漾轻柔的,船是乌篷船,有黑黝黝的顶篷被夏日的雨水洗的油光发亮。他的姐姐还是穿着藏蓝色的短袖旗袍,葱白的手腕上挂着一只成色上等的翠玉镯子,姐姐不喜欢戴项链,耳环也戴了翡翠的。明诚想起来明楼总要说姐姐穿的老气,要让姐姐穿点明亮的颜色。姐姐与他置气就问明诚的意见,明诚笑的合不拢嘴,看着两个青年人只觉得有趣。


“挺好的呀,阿姐穿什么都好看的。”


二十七岁的明诚确实把这句话说出来了。他迷迷糊糊的看着灯影幢幢,他看着明楼坐在他旁边的软椅上,雪茄的云雾在他染上风霜的双鬓间缠绕,他看不清那双闪烁着光明的眼睛了。明诚很久没有安静的这样躺着了。以一种束手就擒的方式。


明楼不讲话,这一年他瘦了许多。明诚想自己能不能是哥哥眼角的一条皱纹呢?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做哥哥的一个梨涡。他还有很长的一生。他的哥哥也会有。他们要一起去打开一扇门,打开一扇在黑暗里破土而出的门。


明家的宅子里不再有别的声音,姐姐和明台走了以后他们真正使用的也就是厨房和明楼的书房。明台和明镜的房间都收拾了去,明楼知道他们也不会在这个宅子里呆多久了。身如不系舟,战争里的人都是风中飘摇的雨,更别提是迎着风逆行的战士。


他们什么都能做,同时什么也不能做。在缄默里看见曙光,在曙光里看见希望。


明楼知道他这个亲手带大的弟弟。很多事情就像一个疤一样长在心里,伤口愈合了,表面还是凸起的,无法跨过的。他无数遍在黑夜里抚摸明诚的伤疤,在黎明前舔舐他心口的结痂,收获颤栗的泪水和粗重的喘息。可是阿哥还是有做不了的事情啊,阿哥想把什么都给小阿诚。


明诚是放任自流的醉了,他感觉自己浮到了房间的上方,酒神在亲吻他,他穿着无法遮住全部身体的长袍,有垂到空气里的衣角。小腿是冰凉的,腿上粗粝的绒毛可以舒展了,冰冷的忧愁包裹着他,他想想未来,想想过去,总觉得哪里都是黑暗,然后他就想到了明楼。明楼是他的,一场放声而歌的醉意,他的哥哥啊,亲吻他的酒神。


“小孩子喝什么酒。”明楼板起面孔装做严肃的样子。

“我已经成年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明诚与他赌气,劈手抢过杯子一饮而尽。老白酒一路从喉咙烧到胃里,当下脑袋就轰的一炮。明诚眯了眯他还略显稚气的圆眼。吐着信子的毒蛇,眼镜片深沉的反光。

“双套酒要慢慢里喝的,哪能干?”


莽撞的小兽安静的蜷曲在沙发上。明楼巴黎的公寓装修比上海的房子简单许多,沙发小小的一张,拔高的少年不满的曲起小腿,就像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的初生的姿势。明楼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腿,他的脚窝子就埋在明楼的腹部,嗳,还是结实的,硬邦邦的腹部。明诚无声的笑着,用脸去蹭柔软的靠枕。


醉意是从耳畔开始晕染的红云。安静的小兽在体内经历着洪荒之变。


这是他第一次喝醉,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变成了千杯不醉的秘书。


明楼的酒量比不过他,但是明楼永远是清醒的。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醉着的人,却记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而又明明白白的袒露出,我醉了。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是地狱的镇魂歌。


明诚迷恋这种神智不清的感觉,他发现自己正处在现实与梦境的夹缝里,他一伸手就可以拉开窗帘,看见姐姐还带着他去坐船,吃绵软的青团子,看见大哥还是索邦的讲师,镜片还没有那么锋利,挂一串有点旧的眼镜链,明先生的遗物。他一伸手也可以攀着明楼的肩膀坐起来,对他说,华北我们保住了。


最后他还是坐了起来,对明楼说,阿哥,我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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