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楼诚】何处重逢(上)

今天依然不想更新骨系列…不要算时间不要算地点…地点什么都是我胡驺……

开个老脑洞。不然我要溺死在老谭里了…



1.
四月份的时候明楼接到戴笠的指令去一趟重庆,他不清楚是具体为了什么。彼时明诚从伏龙芝回来在军统训练班做一名学员。他亲自带明诚,不用说,明诚是一名优异的学生。

走的前夜明诚在野外训练场上练习射击,青年人的枪法奇准,又像是在赌气一样紧密。明楼站在不远处的灯下看,黑夜静谧无声,只有紧凑的枪声从他耳边滑过。

明楼站的很直,他不看靶子只是盯着明诚,看他的身型,看他的双眼,那双眼盯着靶子,但他并不认为明诚全神贯注,他知道他在生气。

“阿诚。”

明楼喊了一声。他喊的干脆没有犹豫什么。枪声戛然而止,然后是剪不断的,像黑夜一样稠密的沉默。

明诚放下枪,杵在那里没动。训练场的灯光在他的面庞上投下深浅的阴影,长睫毛下的阴影盖住了他的眼睛,明楼站的不近,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都多大了,幼稚。”

明楼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他强迫明诚转过来看他,明诚仍然在和他倔,不去看他的眼睛。明楼浅浅的笑起来,明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他撒娇,前年他送阿诚去伏龙芝的时候就好像和他疏离,等到阿诚回到他的身边他才意识到,那片雪域,打磨出一个不一样的明诚。他坚毅果敢,身形矫健,在无形的危险中游刃有余。

倒是这种罕见的撒娇,让他有久违的熟悉感,像是回到了以前,那个闷声不吭,帮他拿着行李,送他去火车站,坚持不和他道别的小阿诚,那时候他多大?二十几岁了。他呢,还是十几岁。

“大哥,照顾好自己。”

明诚突然回过头注视着他,他的声音干涩而疲惫,说的漫不经心就像是一句普通的道别,却又有千斤的分量。

明楼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安慰他一样,“就去一个礼拜而已,你也不是没和我分开过,还不放心你大哥吗?”

明楼知道明诚会担心很多,但是他也不是一个书生,就算去战区也不是上前线,明诚不该不信他。

明诚没有多讲话,只是定定的注视了一会,两个人像是和解了一样轻轻的抱了抱。突然天开始打雷,然后就是下雨。雨下的很干燥,淋在身上是猛烈却不湿润的,带有尘土的腥气。

“我们快回去吧。”明诚要脱下外套给他挡雨,明楼阻止了他。两个人就跑进大雨里,乡间的路是泥泞的,溅起了许多泥点子在他们的军靴上。

后来明楼想想,那个雨夜,明诚类似撒娇的动作是一种恐慌,是一种难舍的道别。

2.
王天风一向不喜欢明诚,他总觉得明诚不过是名明楼的走狗,他厌恶明楼,也就顺带厌恶明诚。

他特别不喜欢明诚喜欢隐藏锋芒的样子。虽然他常教育学生要学会塑造另一个人完全隐藏起来,但是他不希望学生把这一套用在自己身上。她希望能百分百了解学生,掌控一切。

偏偏这个明诚,格斗课会故意输给郭骑云,射击课会精心设计一个分数让自己不算差也不冒尖,就算是明楼上的课也照样如此。这些都像是一种蔑视。他特别讨厌明诚一副高傲的样子,但是明诚做事情滴水不漏,他找不到把柄,只能拿明诚不冒尖的成绩嘲笑他,嘲笑明楼,明诚也不否认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惹人讨厌。明楼倒是喜欢和他斗,两个人到后来总是要差点打起来。

明楼接到戴笠指令的同一天,王天风也拿到了戴笠的另一封密电,里面是让他选一个人去前线的通讯组。绕开了明楼直接拍给他。他知道谁最合适,也知道上面就是这个意思。

王天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明诚,明明那么讨厌的人,现在让他上前线却有点担忧。他甚至觉得这么做对明楼很不地道。

可是谁都能在前线,只有你的兄弟不能么?战士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他前几年也跟着晋绥军上过战场,他还记得子弹擦过自己耳廓的感觉,他王天风从来没怕过子弹,明诚也不会怕。不是很厉害么,那就活着回来啊。

“明诚,收拾收拾东西,你后天要去执行任务。”

他特地找在明楼午睡的时候去找明诚,青年人没有午睡的习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一本俄语书。明诚看到他马上站了起来。青年人已经很高,给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什么任务?”

明诚觉得奇怪,有什么任务都是明楼下达的,明楼是他的直线上司,照理说不会是王天风来告诉他。王天风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把文件给他看,看完明诚就什么都明白了。明诚看了很长时间。午后的空气是闷热的,王天风站在门口,觉得脖子里渗出了冰凉的薄汗。

明诚抬起眼睛看他,“我大哥知道吗。”

王天风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他不知道。”

明诚的声音没有起伏,“好,请不要让他知道。”

王天风知道明诚不会拒绝。这种轻视自己性命却在在意明楼知不知道的行为他也还是看不起的。他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明诚仍然站着,王天风不愿意承认自己像是逃一样快步走的。

这其实是他欠毒蛇的。

3.
明诚走的时候也没带什么行李,明楼走之后他到明楼的房间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后来找了一圈找了只他不常用的钢笔,明楼不会发现,要发现也离他来找他不远了。

“师座,上面派来的高才生来了。”警卫员进去通报。明诚就站在指挥部的门口,他身上的烟灰色军装还是新的,挂着少校衔。

陆师长叼着烟走出来,他是个魁梧的中年男人,精壮而不发福,头发一半都白了剃的很短,根根耸立在头上,一双眼睛大而有神,身上有军旅之人的肃杀之气。陆师长打量了一下明诚,客气地问了他几句,听上去还有些戒备。

“我叫陈明,只是个小通讯员,我和普通战士一样。”明诚站的很挺拔,像是春寒料峭里的白杨。他的声音坚定而低沉,有安定人心的弦音。

陆师长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胸口,没多说话就转身回了指挥部,“警卫员,带小陈熟悉一下营地环境然后去通讯组报道。”

明诚不喜欢烟味,但是在山里骑了一天的马,闻到烟味反而清醒了许多,他明白自己所处的境地并为自己的处境而兴奋。他也想到明楼,只是一瞬间的事。然后就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虽然日本人的炮弹还没有打过来,但是硝烟的气味时刻没有从空气里抽离,他甚至能听见很远很远的炮声轰击他的神经。他确确实实踏在了前线的血壤上。

通讯组就挨着指挥部,外面是正在操练的士兵,他提着藤织箱子,步伐平稳。引来经过的士兵一阵好奇的目光。通讯组只有五个人,里面有三个是小姑娘,看起来很年轻,比他要小上几岁。

那些小姑娘看见他脸就染上层红云,呀,陈组长可真好看。明诚笑了下,很温和却也没有多余的情感。

设备还是很老旧原始的电报机,有台机器还不怎么灵了。他花了一下午修复了所有机器,甚至拉了几根新的天线。等到他直起身外面太阳已经落下了。

他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站起来眼前有些发晕,他透过那些深色的丛林去看远方的天,天空还是平静的。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和平。

陆师长请他一起吃晚饭,军队里没什么好吃的就只能先啃啃馒头,就着咸菜汤。陆师长只抽烟看着他吃。明诚饿急了,吃的很香。陆师长平淡的跟他介绍军队的状况,通讯组的上一个组长被炸死了,他们的通讯设备瘫痪了一个礼拜,损失惨重。

“小陈,你怕吗?”

明诚继续咀嚼着,然后喝了几口汤,他对陆师长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他很坚定,意志如铁。

陆师长便不再问,而是起身去看底下的士兵。他的背影在黄昏的彩霞里透出巍峨的弧度。

明诚继续吃完手里的馒头,馒头有点馊了,可他一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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