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楼诚】能饮一杯无?(一发完)

一发完,写一写楼诚对生活的热忱,互相支持,吃吃喝喝。五一特供,新骨啥的本周更新就放在明天吧:)求评论~比哈特

明楼接到重庆方面的电报是1938年的二月十四日,电报里说过几日就会有新政府的聘书下来。



今日巴黎依旧阴雨霏霏,而浪漫之都的法国人对瓦伦丁节的热情并没有被雨水浇灭,反倒是在雨里穿行的伞下,情人紧密相拥更有缠绵的气氛。雨和玫瑰,可能的话再一首提琴曲,一个完美的情人节。街心公园的露天演唱会直到黄昏也没用停止,卖花的少年少女也在行人间穿梭不止,戴扁帽的少年手里捧着几大束玫瑰,他不撑伞,暗红的玫瑰就在雨里更加妖冶。少年兴奋的笑着询问每一个过路人,时不时有衣着新潮的年轻恋人停下购买,少年说着悦耳的俏皮话,女士们也就会羞郝得微笑。



今日明教授有些头疼。他频繁的被那些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孩拦住,女孩们热情的向他表露心迹,他彬彬有礼的拒绝,女孩们也不伤心,只是亲吻他的双颊,也祝愿他有一个美好的情人节。



“您的恋人一定是最幸运的人,能与你共度情人节。”
“不只是情人节。”
“这真令人嫉妒!”



年轻女孩礼貌的抱了抱他,就将手中的百合花送给明楼,意味深长地冲他眨眨眼,“送玫瑰就太俗套了,女孩喜欢有新意的。”



明楼不置可否。



阿诚下午去执行共产国际的任务,一整天都没有露面。他班上那些女生显得很失望,只好把贺卡巧克力之类的小礼物托他转交。无法在情人节和温柔的助教说上几句情话,就算不是认真的想追求他,也是遗憾的吧。明楼数了数女生送给阿诚的礼物,再看看女生送给自己的,感叹到底是年轻人受欢迎。他把阿诚收到的巧克力和自己收到的巧克力并在一起理进手袋,顶头放上那束百合,就拎着一袋细腻心思走出校门。



明楼的公寓和索邦大学离得很近,步行十五分钟的事。雨还没有停,明楼撑着黑色的长柄伞在石板路上缓慢行走,他不急。没有阿诚的陪伴这段路显得比往常长一些,明楼享受着这种缓慢的前行,他愿意绕过哪些浅洼,甚至停下来听了段街头艺人的萨克斯,巴黎没用狂欢只是细细的描绘两个人专属的浪漫。他把兜里的零钱给了艺人一半,艺人愿意为他再吹一首,明楼不精通音律,但是乐意享受。



等一曲结束,街灯已经亮起,昏黄的灯光让明楼急切的想回家,在这样的暖光下,他很想和阿诚拥抱。而在此之前,他还要等待一些时间。



兜里另一半零钱用于买一个巧克力蛋糕,是阿诚喜欢的味道,偏苦,又香醇。明楼不喜欢甜食,却会想方设法维护明诚的喜好。


等到明楼回到公寓,阿诚已经在厨房忙碌。炖的是鱼汤,房间里有好闻的香味。阿诚有条不紊的在锅碗瓢盆间旋转,听见开门的声音就抽身探出个头和明楼打招呼。明楼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换下外套,蛋糕已经有点塌陷,还好不会影响味觉。明楼把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读一份国内传过来的报纸。



明诚也在厨房忙的差不多了。今日做的是煎鲫鱼汤,法国没有办法买到一些国内常见的江鲜,也就没法做地道的本帮菜,然而思念之情是什么也阻止不了的。番茄炒蛋,糖醋排骨,鲫鱼汤,外加丝瓜和青椒和在一起炒的奇异炒蔬菜,这一晚十分丰盛。明诚看着炖的雪白的鱼汤,想起以前大姐常带他吃的莼菜炖鲈鱼,大姐跟他讲这个菜特别鲜,他也吃不太出。只是顺着大姐的意思多喝了几碗汤。吃的东西其实说不上会有多鲜美,顶多是好吃不好吃的区别,而这一层还和饿有关。明诚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太没情趣。但,饿,确实是最美味的。



关于小时候饿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但是长大了,在伏龙芝,顿顿都是咸肉汤加黑面包,明诚无法适应也必须适应,只是每顿都吃不了多少,后来就真的饭量变小很多。他在夜里饿的醒过来,就平躺在床上,盯天花板看,直到累的睁不动眼,再次睡去。胃里什么也没有,感觉身体是飘在空中的。明诚安慰自己,饥饿使人保持清醒。



直到他从西伯利亚回到巴黎,明楼在火车站阴沉着脸,训他不爱惜自己。他没法反驳,梗着脖子不知道说什么。他们第一次去那家饭店吃饭是一个一月的星期二。他是等面前的牛肉汤端上桌才感觉到胃里空空如也。地中海特有的香料味就铺天盖地的袭来,明诚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被灌进了那不勒斯的海风,他抬头调侃明楼“看来大哥很会生活。”明楼还是微恼的,“是你已经忘记生活了。”明诚心虚一笑又埋头于眼前的沙拉。


见晚餐已经好了,明楼走到桌边,“今天怎么想到做中国菜。”



明诚摆好碗筷,想了想又转回酒柜那里挑来挑去,挑了瓶黄酒对明楼挥了挥。明楼点点头,阿诚就找出两个小杯子给两个人倒上。



“鲈鱼正美不归去,空戴南冠学楚囚。”明诚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了句诗。



“大姐喜欢莼菜炖鲈鱼。”明楼的眼睛暗了几分,餐桌顶蒙昧的灯光包裹住他的全身,原本锐利的轮廓此刻温柔如水。家,是两个人的柔肋,而国,是两个人的铠甲。



异国他乡的雨夜里,两个人用言语伪装沉默,明楼告诉他国内的形势和重庆的计划,明诚告诉他组织的事已经转接好,他们回到上海前要先去一趟香港。明诚往日是不喝酒的,今日陪着明楼喝了几杯,明诚酒量好,今日却想醉。明楼拦着,说多吃点,少喝点。明楼总觉得他瘦,他看着明楼宽厚的身影,调侃他,肉都长大哥身上了。明楼纵容他,也只佯怒道,胡闹。眼里蒙上醉意,明诚觉得自己笑起来,眼睛里就吐出了带酒气的泡泡,遇到明楼就一个个爆裂。



明楼往明诚的碗里夹鱼肚子上的肉,一面评论这道鱼汤,不及上海的鲜美,但却原本的还原出鲫鱼的鲜。还是我的小阿诚手艺好,明楼微笑着总结。明诚脸皮薄,耳根带上一层浅粉。我都多大了。一边从明楼碗里理所应当的夹走一块排骨,换成一块青椒。明楼也不恼,怎么,还和我比年龄大小啊。



吃完饭,明楼拿出了那个塌掉的蛋糕,明诚觉得惊奇,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哥怎么还玩这个把戏,不是不爱浪漫吗?明楼把蛋糕切成小块放在纸盘子上。“不过情人节,你要生日呀。”明楼跑到他身后,捂住青年的眼睛。他的呼吸盘在明诚的头顶,撩拨起他的碎发,令人意乱神迷。明诚完全没有意识到今天已经是他的生日了。他很激动,身体轻微的颤抖,他紧紧的握住明楼的手腕,指节发白却用不上力。



“没有蜡烛了,将就着许个愿吧。”



明诚很久没有说话,明楼也沉默着。他静静地感受着明诚眼里涌出的温热,手里像是在抚摸一片海,言语在此刻是十分苍白的。明楼关掉所有的灯,在黑暗里维护青年的自尊。阿诚不论何时都是坚强的。而明楼爱他的软弱爱他的错误爱他对自己不愿承认的依赖,爱他的不坦率,爱他年轻的莽撞和理性,克制和独立。明楼爱明诚的全部,只是因为他是明诚这个人。明楼低头去吻明诚的眼睛,吮吸他的泪水。



泪水在甜美与苦涩里轮回,而人却会在悲欢离合里身不由己。他与明诚都在时代的洪流里身不由己,所幸的是他们仍能选择理想,选择信仰,并且还有投入信仰的心魂。国家是明楼的信仰,但是明诚是他的唯一。



夜晚终将不了了之。



嘴里是巧克力绵软的口感和苦涩的香气,他被明楼背在背上,他还很小,十五岁。明楼二十几岁了,穿的是黄埔军校的军装,说不出的俊朗挺拔。他把头伏在明楼背上,用脸颊去感受军装粗粝的质感,感受随着呼吸起伏的背脊。明楼的身体是温暖的坚厚的,让他深深的着迷。他想念明楼就跑到广州去看他。明楼拿他没办法,两个人隔着电话像大姐认错,然后明楼就请了半天假带他在广州城里转。明楼给了他一块学校里发的巧克力,阿诚嗜甜本来不喜欢这种偏苦的味道,但因为是明楼给的就一点也不浪费的含在嘴里。



他走不了多久就累的不行,明楼就背起他在珠江边上走了一段,他看不见路,只能看见明楼的后脑。他紧紧抱住明楼的脖子,他知道明楼要送他回去了,也不哭闹,只是觉得难过。那时候他已经懵懂的明白了想念,明白了分离。在老师讲送别词的时候他本是不喜欢的,觉得过于凄婉哀伤,不应该是青年人学习的。而此刻他心里也泛出缕缕苦涩来。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明诚站在码头上,就算站在高处他和还是比明楼矮些。



“我不知道。”明楼平日里是强硬的军人,但他还总把阿诚当成要好好保护的孩子,他想阿诚能一直读书,不要像他一样走进风浪,如果可以他想一直保护阿诚。但他面对的是如此动荡的的时局,他被风浪裹挟着,不知下一步该走向何方,他无可奈何,“每个人都有独立的生命。阿诚也有。”



“我明白。”明诚的目光在那一刻坚硬起来,他终于明白明楼对他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明楼是他的根。一棵树在地面上枝繁叶茂,也会紧紧依赖的根。他不能离开明楼,他可以独立的生活,成长,但他无法离开明楼。



明诚在晨光里睁开眼,空气里是透明的阳光,他睡的沉,醒来头脑发胀,于是捂着头走出房间,连眼睛也睁不太开。明楼已经醒来很久,穿戴整齐,打理着不知哪来的百合花,插在昨天的黄酒瓶里。看他醒来就过来拉他的手,“怎么不多睡会,昨晚辛苦你了。”明诚打了个哈欠,从明楼手里接过剪刀重新调整百合的枝叶,声音还带点鼻音,“老不正经。”百合馥郁的芳香缓解了他的头痛,他觉得身上暖暖的。



生活的褶皱都在晨光中舒展,两个人用爱情,打开叩击着未来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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